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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明月秋深初识君

第二章 明月秋深初识君 (第1/2页)

时值深秋,叶明盘腿坐在东峰之上,轻轻的呼出一口气,慢慢睁开眼来。此时,天高气朗,残阳如血;伴随着越山而来的阵阵水汽,黄草关上金光闪闪,麦色的蒿草,亮成了一片。山下炊烟,正袅袅升起,眼看到了晚饭时分。叶明从山上下来,草丛里惊起只山鸡,当下捡个小石子便打了下来。叶明抓着肥硕的山鸡,正高兴时;蓦然瞥见村北窄道上,一架马车正匆匆驶来。车后,尘土飞扬,风不及吹散,拉起道长长的黄烟。
  
  赶车的中年男人,着一袭血迹斑斑的青衣;前襟和左臂处,已经被割破;右腰间,悬一柄单刀。他左手执鞭,右手紧抓马缰;马鞭已然断了,却仍是不住抽马快跑。身后五个黑衣人,各骑一匹黑马,正纵马追赶。长途颠簸之下,车轮已经不稳。又行出十余丈,在与路边石块地碰撞之下,车轴顷刻间断为两截。眼见马车就要侧翻,中年男人猛地跃起,转身一个反手,将车底一托,车厢便稳稳落到了地上。车内震荡,发出一声男孩的惊呼。车子落地,拉车的马却不停下,嘶鸣着向村里奔去。
  
  叶明见势,忙躲到一边的蒿草丛中。后面五人见马车断绝,立时拍马赶到;正是四男一女。赶车的男人拔刀护住马车,两下对峙起来。只听那赶车的中年男人道:“诸位号为孟良五剑,素以行侠仗义著称;当真,要干这打家劫舍的勾当吗?!”原来,这几人实为亲兄妹,五人三十到四十出头不等的年纪;他们年少成名,早年间活跃于青齐一代,行侠仗义。
  
  兄妹五人自幼便一起练剑,心意相通;虽不善单打独斗,五剑联手,却是威力巨大。昔年,熊耳山上盘踞一伙强盗,为非作歹,官府几次讨伐不利。兄妹五人联手,一夜连挑三个山寨;几百号人,不留一个活口。自此,一战成名,人称作孟良五剑。大哥孟斌、二弟孟文、三弟孟武、四弟孟阳、五妹孟姝。后来不知怎的,孟良五剑突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。
  
  只见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子沉声道:“我等,现在是河山的人;江湖上早便没了什么孟良五剑。凭你大名鼎鼎的左手刀秦伏罗,不还是为萧家效忠?!大家各为其主罢了。”中年男人厉声道:“我秦伏罗在萧家是为报恩,你孟斌贪图荣华富贵,投靠索虏,这能一样吗?!”孟斌道:“胡说八道!如此说来,你是不打算将萧小姐交出来了?不识好歹!”左手猛拍马鞍,顺势一跃而起,一柄利剑也应声而出。
  
  孟斌扑将过来,人到剑到,使一招“银龙出水”;右手舞一个剑花,当胸刺来;其势直来直去,迅捷异常。秦伏罗猛一侧身,当即剑走偏锋,自他胸前划过。他左手持刀,猛一隔挡,右腿猛踢路边岩壁,借力腾空,当头劈下。这一招“力劈华山”,虽看似简单,在他使来,却有着千钧之力。孟斌匆忙躲闪,向后跃起,艰难避开。一个回合,孟斌显然自知不是秦伏罗对手,大呼:“一起上!”当下,兄妹五人纵越而上,与秦伏罗斗作一团。
  
  秦伏罗早已受伤,自知斗他五人不过。方才那一招“力劈华山”,一上来便用尽全力,试图将他们逼退;没成想,反引了他五人合斗。他一边将个长刀舞得飞快,一边侧首大声道:“公子小姐快走!”孟斌喊道:“小妹!去抓车里两个!公子吩咐,实在带不回来,便杀了!”孟姝当即抽身而出,直奔马车,剑锋横削车厢。秦伏罗心道不好,当下心神一乱,露出个破绽。孟阳识得,向三人使一个眼色,一剑刺向他胸口。秦伏罗当即放低重心,轻巧避开,就势一滚;虽勉强躲过四剑,胸口却挨了孟文一脚。他心口顿觉一阵翻涌,眩晕之际,已被四人制住。
  
  叶明见孟姝直削车厢,知她杀心已起。当即从路边窜出,双掌直逼孟姝心口。孟姝没料想有人出来,加之叶明虽武学未精,依靠结实的双臂,却也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。孟姝一惊,借力向后一翻,回到四人身旁。且说,在叶明一掌拍出,电光火石之间,便有两人猛地自车顶窜出,落到地上。
  
  两人一男一女,十六七岁模样;面貌上,倒有些相像。那少女着一袭淡黄色绸衫,双眉微蹙,眸间黑白分明;缓缓落地间,翩似彩凤,宛若冰雪。一张俏脸,生得唇红齿白,俊美不可方物;虽身犯险境,竟不见丝毫慌张。那少年,却是满脸惧色,微微颤抖。
  
  叶明见得少女,当下看得有些呆了,竟不知所措起来。在场八人,均是一楞,随即反应过来。孟姝上下打量叶明一眼,满脸魅惑地走来,向叶明笑道:“呦!这位小兄弟,不会也看上这位小姐了罢?不如教姐姐带你回去,怎样?”说话间,猛向少女欺身过来。叶明顺势拦到少女身前,大呼:“不要伤她!”孟姝一愣,一丝阴狠蹿上嘴角,挥剑攻向叶明。
  
  叶明没什么经验,勉强躲过几剑,教她逼得连连倒退。他正自立足未稳之际,孟姝挽剑上下翻飞,使一招“落英齐飞”;剑影起伏之际,直取他胸口。眼见躲不开了,叶明心神一动,想起云伯教的一套功法来。他当即双膝下沉,仰头急倒;剑尖一偏,擦着他的小腹便刺了过去,划破了他的衣襟。叶明不顾衣襟滑落,右手撑地,借着孟姝这一剑刺出时的前倾之力,右膝猛地撞她出去;左手借力,顺势拍出一掌,直取她大椎穴。这一上一下,孟姝不及防备,中他一掌,倒飞出去。
  
  孟斌见他招数,大骇道:“这是……“疾风劲”的招式?!”当下,兄妹五人围攻过来。叶明哪见过这阵势,又没有兵器,只得频频退却。只听边上一人喊道:“小兄弟,接刀!”却是秦伏罗,用尽力气将刀扔了过来。叶明奋力跳起,左手抓刀。他哪里懂得什么刀法?只是熟悉自己周身三十六处死穴,拿刀舞成一片,以求护住要害。叶明看见秦伏罗左手拿刀,便也用左手拿刀;模模糊糊的,记了他几个招式;加之自己以护住身体的死穴为要,误打误撞,倒是和秦伏罗的刀法有几分相似。孟斌道:“原来是左手刀的徒弟!哈哈,师父这几年功力退步了,徒弟也教得不像样子!”
  
  叶明体力不差,加之孟家剑法直来直去、大开大合;出手攻击的,也全是人体死穴要害,五人一时间,竟不能伤他。其实,只要孟斌五人中,有一人只管挥剑乱刺,叶明绝无招架之可能。双方正斗得难解难分之际,叶明渐觉支撑不住,大声道:“姑娘,快带他们走!”秦伏罗本有伤在身,今日又受此重创,绝无再战之力。他站起欲拉两人走时,黄衣少女却有些不悦,冷冷的道:“你们先走!”
  
  正在这时,孟斌似是看出叶明破绽,一剑向他左脚斩去。叶明一慌,猛收左脚,立时凌乱;五柄长剑刺将过来,眼看便要成了刺猬。黄衣少女不由双拳紧握。刹那间,闻得空中传声道:“女娃娃,还不动手,更待何时?!”继而,一股寒意袭来;孟氏兄妹只觉空气似要凝结一般,手中长剑,再把持不住,哐啷啷掉了一地。寒意加重,五人受到一股强烈的威压,连说话的勇气也没有了。
  
  叶明又惊又喜,道:“云伯,你来啦!”此时,天色已晚,一轮明月早早的爬了上来,高高的挂在东峰上面。众人抬眼望去,见月光下,一个布衣老者正从暗处慢慢走来,正是云伯。云伯拱一拱手,呵呵笑道:“诸位,可知道什么是“疾风劲”了吗?”孟斌双目圆睁,道:“云伯……不不……阁……阁下是……”竟然惊得说不出话来。云伯淡淡道:“莫要说了,你们走罢!”孟斌等人闻言,如获大赦,道:“今日之事,实有苦衷。阁下不杀之恩,定当后报!”说罢,便匆忙上马,像是怕他反悔似的,快马加鞭的跑了。
  
  云伯慢慢回过头来,向叶明骂道:“你不要命了?啊?!功夫没学好,学人家救……救……调戏小姑娘?!”说到最后,却兀自大笑起来。黄衣少女从下车开始,便是一副冷冷的表情;此刻,听这个适才一本正经的老者如此说话,不禁噗嗤一笑,两个梨涡显得愈加可爱。少女忙道:“前辈误会了,他没有……”话没说完,侧脸看去,见叶明正痴痴得望着自己。不禁一阵脸红,道:“呃……”
  
  人都是两面的,有笑脸,有冷面。或许,从叶明救下云伯那天开始,世上就有了云伯。而那个没有丝毫感情的武痴,便已经死了罢。
  
  叶明回过神来,自觉失礼。他见天色已晚,当下架起秦伏罗,带他们回到村里,安顿他们在山神庙后的茅屋住下。叶明只跟村长说是自家亲戚,村长虽满腹疑问,却也不好说什么。叶明回家做饭,在叶明央求下,云伯留下,给秦伏罗疗伤。秦伏罗张了几次口,好像要说些什么;待要说时,却被少女制止了。
  
  云伯悠然道:“你这个纵横江湖的大侠,倒不如个女娃娃懂事吗?”秦伏罗道:“前辈教训得是。”遂不再开口。过了会儿,叶明在家把个山鸡炖了,端着瓦罐来给他们送饭。那少年笑着,接过吃的,向他表示感谢;叶明往里看时,却不见了那少女。叶明感到一丝失落,告诉了少年自家位置,让他有事来找。待要走时,回头瞥见内间的窗户纸上,印着个纤细的身影,正兀自靠墙坐着。叶明心想,也算见了她了,转身快步离去。
  
  回到家,等云伯回来吃饭时,两人好像都有心事似的,没有说话。良久,云伯道:“喜欢她?”叶明道:“没有。”云伯道:“你知道我说谁?我说娟子。”叶明道:“她?没有。娟子和我说过,她家想要将她许配给我,但她是把我当亲哥哥看待的。我当然,也把她当亲妹子。说什么,我也算是叶家人。”云伯道:“她没有?那谁有?”
  
  叶明顿觉中计,略感尴尬,道:“你这么大年纪的人,只管打趣我好了,也不怕别人笑话!”云伯笑道:“这个姑娘,不简单!你对付不了她。我把她打昏了,给你送来?”叶明知他又在调笑,抢过他的鸡汤喝完,便到自己屋里睡觉去了;却是一夜辗转,如何也睡不着。
  
  第二天,天还没亮,叶明正准备上午的饭,那个少年来敲门。叶明开门,将他让进屋子,少年却有些不好意思。叶明知他想要吃的,便道:“待会儿饭做好了,你带点回去给秦大叔和……”一时间,竟不知怎么称呼那少女。少年道:“还不知道大哥作何称呼呢?!”叶明笑道:“我姓叶,叫叶明;草木叶,日月明。今年嘛,该是十七岁。”少年道:“那我们同岁,我叫萧琅,我妈生下我和我姐姐萧琳。我们是除夕出生的,那我以后,便叫你叶大哥了。”叶明道:“那我,便叫你萧兄弟罢!”
  
  萧琅继续说道:“我家里出了事,父亲和叔叔们先到南方去了。他们教秦大叔保护我和姐姐,在北方先躲一躲;等他们安顿好了,便来接我们。秦大叔身上又有伤,我们可能会在这里住很长一段时间。我姐姐跟我说受你搭救,白吃白用你们的东西,是不好的;这些钱,教你先收下。再说……我和我姐姐都不会做饭的,所以这几天,要跟着你一起吃饭……我姐姐说,她和我会尽快学着自己做……”
  
  叶明正煮粥,闻言笑道:“这个好说,我给云伯做饭,也有六七年了。云伯常常教我怎么做饭,我做出的好吃的,保管能教你流口水呢。光是面食,便有胡饼啊、汤饼啊、水引饼啊、烧饼啊之类的;我有空,便都做给你们尝尝。”说话间,叶明回头一看,见萧琅手里捧着几个金锭,外加几大串铜钱。叶明道:“这个,你拿回去给她收好吧;现在这里集市上,都是用东西换东西,铜钱、金银都不怎么用了。”
  
  萧琅急道:“不行的,我姐姐说,不能欠了你恩情……说一旦欠下了,就算她想还,也是还不了的。”听到这话,叶明不禁又生出一股失落。叶明沉吟片刻,道:“那你每天,便早起帮我放羊罢!我带你去山上,采到药材你便留下来;以后,换回粮食或别的,都算你自己的。”萧琅自是满口答应下来。
  
  自此以后,萧琅每天跟着叶明放羊,采药,也练一下秦伏罗之前教他的刀法。但他对武学没有一丝兴趣,自己向秦伏罗学的一套刀法,练得漏洞百出;反而得教叶明提醒他哪里不对。他在山上的时候,除了采药,更多的时间,便是坐在峰顶,望着远处的大海发呆。
  
  那之后,萧琳好像刻意躲着似的,叶明几乎再没见过萧琳的面。有几次,叶明在河边,远远看见萧琳洗衣服;可每次,都是她先看见自己,赶紧走开了。叶明几次想问询,自己哪里开罪于她,却也说不出口。云伯说,富贵人家的小姐,一般都是不让出门的,也不见年轻男子。掌灯时,叶明去送吃的与他们,便都能看见她印在窗上的身影,仍旧是倚墙坐着。只是,再没有机会与她讲一句话了。
  
  娟子是个机灵鬼,总是缠着萧琅给她讲外面的事情。很多时候,娟子也去找萧琳玩,两人玩得很好;萧琳偶尔,也会问她些叶明的事情。这期间,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;只是,云伯发现,秦伏罗的伤口虽然慢慢愈合,但内力却越来越差,因而一直是病怏怏的。转眼间,便到了年末。除夕这天,村里各家各户在自家房屋的四角挖洞,埋一块石头——辟邪。村里叮叮当当响成一片,甚是热闹;几乎所有人都上街了,可叶明依旧没有看见萧琳的踪影。
  
  第二年,夏天,叶家庄发生了件大事。索虏大将刁雍的军队在青州打了败仗,退到马尔关屯聚起来。此处山高地险,官军又懈怠,一时不能讨伐;只能封锁了山北出入的道路,两下对峙起来。这下,可苦了附近的村子。刁雍的军队刚来时,便抢走了村里的羊群;官军到后,又从每家每户征粮,就连村外不成熟的庄稼,也被割走了。官军虽说打败刁雍之后,便归还羊群;但谁都不知道,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;到时候,羊还会剩下几只。村北出去的路被封住了,村外还有强盗,村民都不敢出去。随着时间推移,余粮越来越少,一股恐慌逐渐蔓延开来。
  
  首先出现问题的,便是叶明家。他家存粮本就不多,又多几口人吃饭,粮瓮眼看见底。叶明见秦伏罗重伤未愈,萧氏姊弟又都不像惯于忍饥挨饿之人;教云伯少吃,又于心不忍,只好控制自己的饭量。饶是如此,很快便没了余粮。叶明问其他人家借过几次之后,再也张不开口。
  
  中秋渐近,这天晚上,叶明把仅剩的一点面粉做了汤饼;他给云伯盛出一碗,剩下两碗多,便拿给了萧氏姊弟。叶明给他们送去饭,出了萧家的门,趁着夜色越过围墙,溜出了村子。他心里想着,需能寻得几只野物,也是好的。叶明刚出村子,便远远看见马尔关上点着三大团火炬,将整个关口照得通明。关上,不时有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走过,想是惧怕官军夜中闯关。
  
  叶明悄悄摸到山前,藏身黑石后面。一只野兔经过身前两三丈远的羊道,叶明随手一掷,一颗小石子猛地弹将过去;野兔被打中,蹦跶了几下,便不动了。他正待上前去捡,才探出半个身子,身后一人便将他拽了回去。叶明一惊,只觉一阵幽香袭来;抬眼看时,正是萧琳。萧琳着一袭黑衣,如瀑的长发拢在身后;她好似消瘦了些,在淡淡月光映衬下,虽面无表情,却愈显清丽。
  
  萧琳指了指关口方向,只见不远处关上,两个士兵正拉满了弓箭,瞄向叶明的方向;一边,又示意那边几个士兵过来查看。萧琳使一个眼色,转身便走,叶明悄悄跟上。两人一前一后,贴着关下的阴影,慢慢走着。蓦地,叶明觉自己踩到了什么;低头看时,却是几只羊脚和羊耳朵。这几物上面,还占着些未干的血迹。想来,便是山上的士兵将村里羊杀了,而羊耳朵和羊脚是最没用的,剥羊皮的时候剁掉,随手扔了下来。叶明顺手,捡起来拎了。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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