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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桃源初入非良辰

第五章 桃源初入非良辰 (第1/2页)

第五章:桃源初入非良辰
  
  叶明死了吗?当然没有。只不过,和死了却没什么分别。此刻的他,正在一棵树上。准确地说,是挂在一棵树上。他的上衣被树杈勾住,浑身划伤,牙关紧咬,意识全无。此处四下无人,地上满是白雪。在他的正下方,落着一柄短剑,剑鞘分离;正是萧秋野在崖上从萧琳手中打落那剑。
  
  叶明背后,不远处便是峭壁,前方数丈,横着一条河。河里结冰,冰也被白雪覆盖住。彼岸,是一片片开辟已久的熟田;沟壑纵横,阡陌交通。再往前去,便是些错落有致的茅屋,一直延伸到远处的石壁旁。这里四面峭壁环抱,高耸入云,竟是个没有任何出路的绝境!
  
  良久,叶明模模糊糊的有了意识。他慢慢睁开眼睛,觉自己头晕眼花,周身疼痛,嘴中更是焦渴难耐。过了好久,他才看清自己处境;明白过来,自己应该还活着。叶明虽没有断肢之苦,却也伤得不轻,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,便只能这么挂在树上。他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,心道萧琳等人应该是已经走了;又想到假若自己活下去的话,或许与他们还有再见之日。信念如此,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在心底萌生。
  
  但此时,叶明却无可奈何;便只能一动不动的挂在那儿,等待着慢慢恢复点力气。还好,身旁的树枝上落了厚厚的积雪。叶明艰难转头,一口口咬了含住,慢慢化掉,算是勉强补充了点水分。
  
  到黄昏时分,红彤彤的阳光终于穿透云层,从另一侧山头,照到叶明脸上。叶明眯起眼睛,觉得自己暖和了些。他听见下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,睁开眼睛看时,见下面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。这少年,穿着一身麻衣,在雪中打着赤脚,正兀自把玩一柄短剑。叶明顿时一怔,因为,那正是萧琳的剑。叶明身躯一动,发出点声音;下面那少年闻声,向上一望,满脸污秽。那少年看见他时,却并不惊讶,咧嘴嘿嘿一笑,表情痴傻。叶明道:“这剑,是哪里得来的?”那少年并不说话,把剑一丢,哇哇叫着,飞一般地跑过河去了。
  
  叶明往下看时,见地上陷在雪中的剑鞘,知道这少年应该是在这儿捡到的了。他环顾周围,并没有见到萧琳影子。这时,挂在树上的衣服终于撑不住,刺啦一声裂开,叶明翻滚着摔到了地上。叶明这一下摔得不轻,良久才挣扎着站起来。他捡起短剑,插入鞘中,又捡了根粗树枝拄着,勉强顺着崖壁走了一圈。叶明搜检崖壁上下,都没有看见萧琳的影子,这才放下心来,心道这剑该是上次进洞时无意间掉落的。这一圈走下来,叶明累得不轻,却也对自己的处境有了个大概的了解。
  
  叶明觉得自己掉到了一个大坑里。这坑中四周都是峭壁,上面覆盖着大片云彩,看不清山顶情景。这坑呈长条状,南北约摸百丈,东西长约四五百丈。在这个完全密闭的空间内,一条河从东边穿过。水从岩洞涌出,洞口被水淹没,流出百余丈,又从另一个洞中流出,不知流向何处。此时正值凛冬时分,河面被冰封住,洞口淹没在河水之下,想从洞中出去显然不能了。叶明这一圈走完,已到了掌灯时分。他犹豫了一下,一瘸一拐地走向较近的茅屋。
  
  叶明走上前,敲了敲门。门并没有关,敲击之下,只听嘎吱一声,半个门板便打开了。院中一个小男孩正对墙撒尿,愉快地用尿画着圈圈。屋内走出个身着黑布衣的女人,想来是这孩子的母亲。叶明拱一拱手,道:“这位大嫂,我不小心从山上掉了下来,到了这里;眼下又冷又饿,不知大嫂能否行个方便,教我借宿一晚。”女人一怔,不及回答,从屋里又走出个男人来。这男人约摸三十多岁,上下也是一身黑衣。他向叶明看了看,然后又走出门去向四周看了看,回头道:“快进来罢!没教别人瞧见你过来罢?!”叶明摇头进门间,那人已将院门关上。
  
  进门便是院子,靠墙栽了几颗果树。院中正对门是一条小路,两边各一片菜畦。紧靠西边菜畦的,是个猪圈,里面睡了头哼哼唧唧的母猪;五只小猪正趴在母猪肚子下面,相互推挤着吃奶。猪圈上方,是一块斜搭在地上的木板,上面睡了群已经上宿的鸡,偶尔发出咕咕的声音。再往里走,墙跟上有盘石磨;磨台下面,便是个鸭窝;几只鸭子听见说话声,伸出头来,嘎嘎叫几声,又缩了回去。边上一个草棚,内里放着犁锄农具。小小的院子,见缝插针;虽塞得满满当当,倒也不给人混乱的感觉。
  
  男人将叶明让进屋里,里面摆设简陋,所有器具都似是自己做的,想必是与世隔绝久了的缘故。这一排茅屋,共有三间;正中间堂屋,是煮饭的地方;一口大黑锅上,盖着个黝黑的木锅盖;锅沿上,正冒出丝丝白气。东西两间房屋,都没有门,只有个半卷的门挡,算是和堂屋隔开。靠东那间屋子,炕上放着几床老旧的被子,想来是他们的卧房。西边那间屋里,几个麻布袋堆在炕上,炕下堆着些杂物,想是用作仓房。
  
  叶明进里屋去,见炕下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,正坐在个木墩上。炕沿上,坐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,两人也都是一身黑衣。见叶明进来,那女孩儿忙躲到老人身后。老人抬眼看了叶明一眼,露出个慈祥的笑脸,回头对身后的少女道:“他可不是来与你验亲的,你羞什么羞?”说完,便招呼叶明到炕沿上坐。叶明点了点头,在外间坐了。老人道:“你是从山上摔下来的?”叶明称是。老人闻言,咳嗽几声,不再说话了。
  
  良久,老人又道:“你是住在外面哪个村子的?”叶明道:“是叶家庄的。”老人道:“我记得老一辈说,外面,是有个叶家庄的,只是我们也不知道真假。”叶明惊道:“难道,您不曾出过村子?!”老者呵呵一笑,道:“别说我没出过,我爷爷的爷爷,都不一定出去过呢!现在外面还是曹家的后人当皇帝吗?”叶明道:“早就不是了,换了皇帝一百五六十年了。”老人嗯了一声。
  
  叶明道:“从这里,难道真没有法子出去?”老人又咳嗽两声,道:“反正,我是没见到有人出去过。据说,这里以前是和外面通着的;出路,便是东边那条河。那河,本来是从一个洞里流出去,河边靠着洞壁有条七拐八拐的小路。春天的时候,河岸的桃花落到水里,顺着花瓣便能找到这里;如此,自然也能出去。所以啊,这个村子便被人唤作‘桃花溜’。只是后来,发了次洪水,洞里塌了,便只剩下条暗河与外面相通。除非是碰见百年难遇的大旱,顺着河底走;不然,断没有出去的可能。”
  
  叶明道:“那你们,可如何生活?”老人呵呵笑道:“村南有个铁矿坑,老杨家几个好铁匠,打一把锄头,能用好些年。村西有一口盐井,产量不多,却也够一村人吃用了。粮食什么的,我们自己种些个,也便够了。只要没有大的天灾,东西都是够吃的,还能多出些粮食酿酒喝喝。”说罢,咧嘴笑了一下。叶明暗忖道:“若以后能寻得个这样的地方,与萧琳了此一生,便也是造化了。”转念一想,自己身中剧毒;当下处境,又颇为困窘;遂不禁黯然伤神起来。
  
  那妇人走过来,向老者道:“爹啊,你可别再说了,哪有这样好?!自从七年前那魔头来了,咱们可是被坑苦了!简直是将咱们当木偶玩弄嘛!”那中年男人喝道:“要死了!你作什么说这么大声?!给他听见了,抓了咱打一顿事小,便是将咱家都杀了,哪里去讨公道?!”那女人道:“他不是耳朵不太精明嘛?!怎的会听见?!”一句说罢,却也不再多说,一努嘴出去了。叶明道:“那人,是个什么人?”老人皱眉,道:“和你一样,也是从外面来的。看他样子,像是个僧人。我们打他不过,只能受他差遣,好吃好喝的供着。”
  
  老人咳嗽两声,继续说道:“他逼着我们轮流给他送吃送喝,还要有酒有肉;稍有怠慢,非打即骂。他自己,一天到晚到处逛荡;看上哪个女人,那可就倒霉咯!到现在,都娶了四个了。我们家丫头,不摸得灰头土脸,都不敢出门去!村里但凡有什么大事,都得与他说,教他做主。唉!你说,这不是土皇帝嘛?!要教他知道我们收留了你,还不知怎样呢!”
  
  叶明道:“如此说来,晚辈真是叨扰了。老丈放心,我明早便走,绝不提到过这里的事。”那妇人道:“唉!就别提这个了。我看你伤得也不轻,便干脆在这里修养几天罢。我们不说,也没人知道。”叶明连连称谢。这时候,那个小男孩儿自屋外跑了进来,边跑边呼道:“下雪啦!又下雪啦!”说话间,寒风夹杂着些个雪花飘了进来;昏沉沉的天,也全黑了下来。
  
  女人把屋门闭上,整个房间也便暗了下来。寒风凛冽,透过门缝传进屋里;缝隙之间,呜呜作响;摇曳着锅底下微微火光。老人支下矮桌,招呼叶明坐到桌旁。女人揭开锅来,给每人盛饭。锅里熬着粟饭,香喷喷的味道随着热气,引诱着叶明。他肚中饥饿难忍,也顾不得烫;转眼间,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大碗。女人笑道:“不用急,不用急,这里好东西没有,饭是管够的!”两个小孩子也朝叶明哈哈大笑起来。叶明就着腌菜,足足吃了三大碗;吃罢,又喝了点热水,总算是饱了。叶明虽觉胃里暖和了,周身却仍旧冰凉,想是体内蛇毒的缘故。
  
  叶明向那男人道:“不知大哥贵姓?”男人哈哈笑道:“啥贵姓!我们村北都姓李,我叫李守福。村南是孩子他娘家,姓杨。”叶明一笑,道:“李大哥!”转身朝老人道:“李老伯!”又朝那女人道:“大嫂!”算是给几人打一遍招呼。那女人大笑道:“你这年纪,还不到二十岁罢?叫我们大叔大婶还差不多呢?”李守福也哈哈笑了起来。山民淳朴,很快便忘记了方才的糟心事。
  
  几人吃过饭,男人又在锅底加了几把柴火,把火调的旺了些。女人去西屋收拾土炕,给叶明准备休息。两个孩子坐了会儿,哈欠连连,早早到东屋炕上睡去了。叶明望着锅底摇曳的火光出神,他想到刚才他们说的恶人,遂暗暗打定主意,若明天能好些的话,便去将他除掉,免他再祸害村民。以自己现在的功夫,想也不难。不管怎样,也算是自己积点德罢!
  
  叶明又想起萧琳,挂念她一路南行,餐风饮露,不知毒性有没有发作。他正胡思乱想间,突觉一阵头晕目眩,周身冷得厉害;心口及脐下丹田处,好似有一大块冰冻在那里一般。体内,就连任督二脉也好似完全被冻住;膻中穴,更似针扎一般。叶明勉强撑着谢过几人,到了炕上,扯过被子盖住。这土炕下,与锅灶本就连着;烧火做饭后,炕上温暖舒适;但叶明却觉得,自己像是全然掉到了冰窟窿一般。他强忍着盖上被子,片刻之后,便没了知觉。
  
  这一觉,叶明睡了个天昏地暗。第二日醒来时,太阳已照到了院里。这村子四周极高,当冬季的太阳穿透云层照进村子的时候,再过一个多时辰,也便到中午了。叶明从炕上缓缓坐起,觉得舒服了许多。他整理好衣服,下炕推开屋门,走了出去。此时,经一夜大雪,院中已积了厚厚的雪;平坦之处,几近半尺。从院门走向屋里的小路上,雪已被扫到一边。那个小男孩正和他姐姐站在小路上,拿了根树枝,在两边的雪地上写写画画。
  
  叶明觉得有趣,便过去看他们画的小人儿。那个小姑娘见叶明出门,慢慢走过来,有些羞涩的道:“我爷爷和爹爹,给那人送饭去了。今早晨,杀了只老母鸡,锅里还有剩下的鸡汤。爹说等你醒了,我们便一起吃饭。”少女说罢,扭头对还在写写画画的小男孩儿道:“小明儿,快来跟我收拾饭桌!”叶明一怔,刚想答应;随即明白过来,这是叫那小男孩儿。一丝微笑,不由得挂到了脸上。那小男孩儿听姐姐唤他,一扭头扔下树枝,从叶明身盼嘿嘿笑着跑进了屋里。
  
  叶明正望着雪地上的小人出神,忽听那女孩儿道:“那个……你”叶明回过神来,知是叫自己,抬手抱拳道:“叶明。”那小男孩儿学着叶明抱拳的姿势,然后指着他姐姐道:“英子。”叶明笑了出来。英子一阵脸红,顺手在小明儿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。转身向叶明说道:“叶明……大哥,你来吃饭罢!”
  
  叶明应了一声,走到屋里坐下。见木排桌上,放了个藤条笸箩;里面,放了些面饼,英子已经把鸡汤盛到了碗里。鸡汤并不多,英子端给叶明满满一碗,自己和小明儿,却只有半碗。叶明一阵感动,拿起自己的鸡汤便要往两人碗里倒,两人却都各自将碗捂住了。叶明暗叹道:“这样好的孩子,倘若他们受那恶人欺侮,那便该是最大的不幸了!特别是英子,万一给他抢了去,可算彻底毁了!”遂暗暗下定决心,定要将那恶人除掉。
  
  饭后,叶明向英子打听了那人住处;知道原来南边那坐新修的房屋,便是那恶人的。随后,叶明寻了个借口,便出门去了。叶明出得门来,只见白茫茫的一片雪地;出这家人的脚印,并没见行人踪迹。叶明一路倒行到河边,作出从河边踏雪到李守福家的样子。随即,便又从河边踩着脚印回到门口;待折到其他人家门前,便再度走开。如此反复,在村里转了大半圈。他之所以这么做,目的便是为掩盖自己在李家呆过的事实。万一自己没能除掉那恶人,起码不至于连累李家。
  
  叶明走到村南,便见到一坐高大的房屋。这房屋,足足比寻常人家大了三四倍;分上下两层,外加一个顶部的阁楼。阁楼半是木制,两面有窗;木窗上面,雕刻了各式花纹。房子外面,涂了一层白灰;院墙,以青石砌就,刷成白色。远远望去,整个建筑,便和雪地作一个颜色。院门外,卧着两尊不太成型的石兽,看不清楚刻得是什么。此刻,大门紧掩,院内并没有丝毫动静。
  
  叶明叹道:“此处,虽算不得豪奢,但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,修这么座房子,倒不知要花费多少功夫了!”离房子十几丈远的地方,便是一个深坑;想来,这里便是他们说的铁矿坑了。叶明朝下看了一眼,黑漆漆的,看不到下面光景。坑上两侧,纵横搭了两座小木桥;两边,各自揽着几根粗绳,看上去很是结实。边上一个吊篮,上面拽三股粗麻绳,用八根深深插入地下的刚签牢牢固定住。另一侧,也是三股粗绳,扯在吊篮上;想是着力拉人用的。
  
  叶明从坑边折回,走到墙外;听了下墙内动静,一个纵身翻进墙里。院内空间很大,土地平整;此时,也已被雪覆成白茫茫的一片。院子中间,是一座假山,下面一个水池,被雪盖住了。再靠东,便有个木亭,亭下石桌石凳。除此之外,道也没有别的摆设。墙边,堆了些石料,想是尚未来得及修建别的什么景致。叶明悄悄看了一圈,愈发愤懑。他走到正门口,待要推门而入时,一只大手悄无声息的摁到了自己肩上。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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