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 030 (第2/2页)

顶多属于生发。
　　
　　发了什么？
　　
　　从沉下的裂口中，忽忽悠悠生发出一棵绿芽。
　　
　　那绿芽，绿中带红，肉多带刺，陆楚透过夜色瞧去，八九不离十的印象，应该是。
　　
　　应该是一颗仙人掌吧。
　　
　　“那是仙人掌？”陆楚问。
　　
　　李二国和张亮同时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模式，集中灯光打在那东西上。
　　
　　“没错，是仙人掌。”张李二人确认陆楚的看法。
　　
　　然而，确认的看法反而让三人更晕乎了。
　　
　　这个时候，在这种地方，长出仙人掌算什么事？
　　
　　先是空旷大街上瞎逛的藏獒，再是柏油马路上冒出的仙人掌，今晚是什么日子？中元节吗？
　　
　　而且，仙人掌是这么长出来的吗？
　　
　　这种毛毛状的种子借着东风飘在地上生根发芽的模式，好像是属于蒲公英的吧。
　　
　　而且，仙人掌能长得这么快吗？
　　
　　从种子落地到生出绿芽，也就拉泡屎的功夫，还得是不看报纸不看手机只专注于拉屎。
　　
　　而且，仙人掌能长在柏油马路上吗？
　　
　　撒哈拉沙漠虽然环境恶劣，但好歹也算是环境，这硬邦邦的马路面，算哪门子环境？
　　
　　眼看着那颗仙人掌一点点地长大，陆楚心头突然出现一种异样的感觉。
　　
　　那一天。
　　
　　那个房子。
　　
　　那个阳台。
　　
　　那个同样生长在不可思议位置的迷你柳树。
　　
　　这几天已经很少再去回忆的记忆，瞬间涌来。
　　
　　难不成？
　　
　　这玩意也是？
　　
　　心头正澎湃时，眼前的仙人掌，果然没有生长为沙漠里大树一般的仙人掌，果然正跟那颗迷你柳树一样，最终在成了一颗全须全尾的迷你仙人掌后，停止了一切动静。
　　
　　“怎么没动静了？”张亮举着手机，特小声地问。
　　
　　李二国完全没有消化眼前的动静，只说了一句：“其实你应该问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动静。你觉得这种动静正常？”
　　
　　“不正常，所以很好奇，”张亮说着，试图靠近过去瞧个究竟，却被陆楚用胳膊挡住前行的脚步。
　　
　　“别乱动，千万别乱动。”陆楚说这话时的表情，比刚才严肃地说台词时，要严肃很多很多很多。
　　
　　如果自己猜得没错，那这东西，恐怕也有爱钻人体的喜好。
　　
　　一缕鲜血，顺着藏獒半张开的大嘴里，流出来，再顺着地势和地面上细微的沟壑，弯曲地延伸。延伸的尽头，恰好接触到了旁边的仙人掌。
　　
　　人血与植物相遇，似瞬间打开了某种开关一般，让已经停止任何动静的仙人掌，开始欢快地抖动。
　　
　　三人被这动静吓得再后退几步。
　　
　　动静越来越大，除了抖动，仙人掌竟然还要弯腰。
　　
　　是的，像个活人一样弯下自己的躯体，去充分接触地上的狗血。
　　
　　然后，只是接触也不尽兴了，它还要连根带茎爬出地面，趴在血流上，更充分地让自己和血流接触。
　　
　　这样依然不够。
　　
　　它又顺着血流的轨迹，贪婪地往上游寻索，一直蠕动到藏獒的嘴边。
　　
　　躯干碰到大畜生的黑鼻头。
　　
　　仙人掌顿时停止蠕动，思考人生般呆滞几秒钟，接着，泥鳅似的娴熟地钻到畜生的口里。
　　
　　一切动静，戛然而止。